秦晋之好(四)


编辑:桐风惊心 [2010-1-9]
出处:http://xiaoshui.gkong.com
作者:潇水
 

从溃散的军队那里,晋惠公不断收到战场上的坏消息。“三战三负,”他皱起眉头问属下庆郑,“秦寇已经入境很深了,寡人应该怎么办?”
  正没好气的亲秦派大夫庆郑说:“都赖你,都是你把秦寇弄深的。有什么办法,没办法。”(君实深之,可若何?)
  晋惠公大怒,骂道:“不孙!”意思是你小子出言不逊。(成语“出言不逊”出处)
  晋惠公为中国文化创造了这个成语之后,又问副官:“喔的战车准备好了吗?”
  “报告,您的元首专用车戎车,已经备好,请检阅。”国君之车叫做戎车。
  这里需要插说一下,战车上一般是三个作战人员,按左、中、右排列。左边是弓箭手,站姿,全身披甲,右臂无甲,居左位,用远程武器弓进行射击,发挥作用于相距较远时,经验最丰富,是一车之首,称“车左”,又称“甲首”。右边甲士,称“车右”,站姿,居右位,披甲,执戈,或持矛、戟长兵器,主击刺,交战于两车错轴时。中间的驾驶员,跪姿,下身无甲,无武器,随身只佩带卫体短剑,不管打架,主要跟他前面那几匹马搏斗。驾驶员两手拉着缰绳,耳朵听着鼓点,眼睛望着同伴的车——他其实最累!而且还没有自卫能力,最危险。
  但如果是国君坐的车,国君就居中,驾驶员居左,车右不变(得让国君在中间)。按当时的规范,国君的车右是荣耀的肥差,相当于晋惠公的保镖,需要借助占卜让祖先们来确定其人选。
  占卜了一下,神汉说:“老祖宗认为,大夫庆郑当车右最吉利。”
  大夫庆郑是文官,当保镖行吗?行的。其实当时不分文武官,文官也能打仗。当时只有大夫,无所谓文武。士大夫小时候都习练射御,长大以后,居则议政,出则领兵。(那时候的人活得比现在完整。)
  晋惠公却气闷了,偏偏是刚才出言不逊的庆郑!这家伙自从跟秦国借来了粮食,就成了亲秦派,晋惠公恨死他了:“不让他当,换别人吧,换‘家仆徒’当。”
  晋惠公说完就登上自己这辆小驷马拉的战车,居中而立,左边是驾驶员步扬,给他揽着八条马缰,右边是车右家仆徒,目光呆滞。他左指右瞰,摆了几个pose,非常威武称意。
  可惜的是,晋惠公的这小驷马战车有问题,小驷马是从郑国进口的,庆郑说:“古来遇上大事,必须乘做国产马车。国产马匹熟悉道路,适应水土,知道主人心思,服从主人教训。您乘坐进口车,一旦出点乱子,马就惊了,狂躁乱动,鼻孔冒火,血脉喷张,一个蹶子把你尥下来。”
  小心眼儿的晋惠公一点也听不进讨厌的庆郑说话,偏要坐我的小驷马,稳稳当当多好(类似果下马——能在果树下穿行,个儿矮,是马中的武大郎)。小个子马走起来平稳,脊梁上放一碗水都不会洒。
  庆郑给晒在路边,气恨恨说:“不听拉倒,你走着瞧。”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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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然后晋惠公就坐着他这辆类似马戏团的侏儒马车,两侧及身后由倾国人马(上下两军)保护着,兵车队伍像一只含着珠子的长蛇,渡过黄河,抵达韩原前线。
  秦、晋两军各自在韩原扎下营垒,晋惠公有点沉不住气,派了一个好脾气的大夫韩简前去查看敌人动静。这家伙姓韩,估计是韩原的老家,熟地理。
  好脾气的韩简看完了敌情,回来讲话时还是够刺激晋惠公的,韩简说:“秦国兵马没咱多,但士气是咱两倍。”
  “凭啥?”
  韩简是老实人,实话实说:“您当初逃跑是秦国资助,您回来是秦国护送,您没粮食是秦国接济,现在您把人家惹了,人家前来兴师问罪,军士们都觉得理亏,鼓不起斗志。”
  晋惠公老怒:“打打打,喔偏要打,明天给喔往死里打。”立刻通知秦国洗好脖子明天等着。秦穆公接通知,答复说:“既然都准备好了,不敢不承命。”韩简一看真要打,心说:能活着当个俘虏,就知足啦!看明天的吧。上帝啊,保佑我当个俘虏吧!
   公元前645年,秋天的黎明,天色阴霾,秋风搅动着黄叶,忧愁地飘过战士们的干戈长戟。进入旷野上预定战场的两架战争机器各以纵深十几排的兵车密阵,静静对峙。晋国两个军,秦一个军(一军约12500人)。按西周军制,100人为一卒,500人一旅,2500人一师,一军12500人。每辆战车上有三名战斗员,一人持弓(车左),一人荷戈(车右),一人驾车。每辆战车后跟随以轻甲步兵72人,持盾,荷戟。
  双方的国君都端立在战车上,上身皆穿皮制的甲衣,下身是皮质的甲裙。这些甲都是小块牛皮连缀起来的,表面涂有生漆,拼成绘画,小牛皮块上还有耀眼的青铜泡。秦穆公可能是怕冷,或者是怕死,总之他的皮甲穿了七层之多。秦穆公头上还戴着胄。(甲是身上穿的,胄是头上戴的。虽然甲都是牛皮的,胄却很多是青铜铸造的,这大约因为脑袋金贵吧。总之这就是甲胄了。)
  秦穆公的腰间还挎着护身短剑,剑把上镶有宝石,晶莹夺目。在宝石的棱面上,反射着一朵淡桔色的迷离的远古晨阳。
  排兵布阵完毕,秦穆公举起鼓棰,催命的鼓声响起来了,震落了树林的黄叶,万紫千红的秋林,人生多么美好。可是这时候,没得说也没得想了,秦国的战车仿佛觅食的猛虎,迈着虎足,幽幽地向着对方滑过去了,缓缓地,像是一场无常的梦。
  鼓点从舒缓突然变得急骤,进攻速度明显加快,战车的队列在各色旌旗招摇下(在旗语的指挥下),变成攻击的楔形。前头战车部队已经和晋军接火了,从战车上远射武器猛烈地互相攒射,箭如飞蝗。战车迅疾进一步驶近,相当于人体三倍长的夷矛举起来了,鲜血从矛头喷出来了,不幸的人倒下去了,远方的泪流下来了。战车再接近,再接近,敌我的两排战车汇合成一线,两两车毂交错,战车上普通长度的戈、戟进入交锋距离,向侧面敌车的人头砍去,叮叮当当的双方,咬合于战斗中,挤出殷红的血水,染透转动的车轮。
  须知,在战车前进中,每辆战车要先后与敌军的每一排战车展开短兵相接的肉搏,直到你自己倒下,或者是杀光所有前进路线上的敌人。由于秦军只是晋军的一半,所以,秦军若是十五排战车,每排要依次对付晋国三十排战车。
  当双方互相冲到对方底线时,鼓声又舒缓下来了。驾驶员们纷纷左右前后看齐,绕开那些倒下的战士和马匹,掉过车头(战斗动作暂时舒缓,恢复调整队形为主),然后招呼步兵跟上战车作为支撑点,准备再一回合的冲锋和战斗。
  晋惠公驾驶着他那得意的小驷马,一路意气风发地穿插迂回,忽然发现秦军的很多宝贝,具体是什么宝贝,史书上没有说,不外乎前期晋邑战斗中抢来的珍宝细软,总之晋惠公觉得,如果我夺来了这些东西,这次打仗的成本就能抵掉一半儿。于是晋惠公见财不要命,抛下大队兵车不顾,挥鞭直取敌宝,像关公斩颜良那样长驱直蹈,夺了半车宝贝赶紧往回撤,心想这回好了,给这帮忧郁的士兵看看,激励一下自己的士气。
  可是,乐极生悲,晋惠公的小驷马突然激动起来(可能是宝贝中有什么刺激性的东西吧),这哥四个本来并在一排(组成F4),现在突然尥起蹶子各自往斜刺里跑,根本不听驾驶员的,一直扎到一片泥塘里,轮子深深陷住,实在动不了了,可爱的矮脚马才停止尥蹶子。
  晋惠公给颠得像抖过的糠,命令,请注意,倒车,请注意,倒车。可是这四匹惹祸的小马,发现自己像严重失足的青年一样,怎么使劲也拔不出自己的泥脚来。晋惠公喊:“家仆徒,你小子下去给喔推车轱辘去!”
  车右家仆徒下去了,咬着牙闭着眼,使劲把车轮往后搬,驾驶员赶紧轰马,可是轮子像圆规那样以另一只轮子为中心,兀自打转。敌人就要追过来了,家仆徒使劲使出非常痛苦的样子,好像妇女要分娩一样。正这时候,听见晋惠公从上边扯嗓子号叫(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他这么大嗓门叫唤):“庆郑,快救寡人!!!——!” 
  原来庆郑的车从旁边经过,一看主公在泥里叫得像青蛙一样,庆郑觉得好笑,就说:“我让您别坐小驷马您偏坐,占卜老祖宗让我当车右,您也敢不听。刚愎拒谏,违抗占卜,您本来就是想求败啊,现在何必逃呢?”说完兜车就走。(庆郑的意图,大约是想让晋惠公受受教训,以后改改刚愎拒谏的毛病。)
  晋惠公急了:“庆郑,你给我回来,你不要跑!你混蛋!Fucking you!!尔母吾婢也!”(你妈妈是我的小保姆也!)
  庆郑扭头说:“等着!我这就找人去。”
  这时候,战场秩序并不混乱,秦穆公清楚看见晋惠公自投绝路,活捉惠公的机会到了,赶紧单车急驰而来,想要擒贼擒帅。晋惠公抱着脑袋,想哭。就在这万分危机时候,晋大夫韩简的十几辆兵车赶到。秦穆公不但没有捉到晋惠公,反而被韩简的部队层层包围,像一只困在垓心的大杏仁。
  韩简车的驾驶员手长,一把抓住了秦穆公的左马,促使它不能逃逸。韩简的车右虢射举起长戈,连连击中穆公的皮甲(这两个动作配合在一起,就像左手抓住一撮草,右手挥镰刀去割。如果你没有割草的经验,那你一定有这经验:一只手揪着对方的脖领,另一手扇对方的嘴巴)。
  韩简叫车右可劲儿地砍,穆公的七层皮甲已经被击穿六层,众寡悬殊,秦穆公几处负伤,心想这回完蛋了,包装全破了,眼看就要化作了山脉。
  庆郑这时候过来了,看见韩简正在砍人,遂大喊:“韩大夫住手!韩大夫住手!主公陷泥里了,叫咱快搬车去————你先hold 一下!!”庆郑是亲秦派的,不想看秦穆公死,所以发言诳走韩简。
  韩简人实诚,怎么说怎么听,立刻喊:“车上的都收手!驾驶员都掉头!都救主公去。”一帮人呼隆隆跟着他往泥坑那边跑。
  给庆郑这么有意无意地一搅,秦穆公方才从菜板子上滚落下来,捂着伤口找大队靠拢。永远不要脱离组织啊!可是晋军后队继续如墙而至,乱箭像撒作料似的往穆公身上撒。穆公心说:“饿马上就要变成菜了,饿的兵都哪凉快去了?”谁让你脱离大队了。
  千钧一发时刻,晋军后身像决了堤一样,涌出一大队赤脚勇士,三百多人,吼声如雷,声震周山,杀入重围,高叫:“哪个敢伤我们恩主!我们野人看不惯啦!”
  这帮野人,骁勇好似印第安人,个个披发袒肩,快步如飞,手提金箍棒(学名木殳),这东西价廉,但是钝器,甲胄防不了它,适合有力气的穷人使用——它是长棍一头包着带棱的青铜,类似狼牙棒,穷人用它砸击,专门对付有甲胄保护的富裕士兵。野人们挥起大棒子,霹雳噗噜噼里啪啦像打棒球似的,把晋军脑袋打得乱飞。(打得最远的能直接飞到泥坑里去。)木殳,念“木输”。
  刚要得手的晋军给这帮勇猛异常的野人,打得摸不着头脑。秦穆公乘机突围脱险,马上组织反击。晋惠公刚从泥里出来,还是坐着小驷马。野人们冲在最前边,一眼看见晋惠公的武大郎马了,他们眼睛一亮,估计又想吃马肉了。扑上去就揍这些可爱的小马,抡棒子照准了马侧肋,好像用扫帚疙瘩捶打一条晒在太阳下的被子。小驷马被打得波浪翻滚,当场全部毙命。
  晋惠公穿着重甲,跳到车下,扑了一身泥,被野人捉住,像捆粽子似的捆了个结实,然后像背柴禾那样,背了就跑。韩简给这帮争死不要命的野人,隔在外围,根本没法靠近,眼睁睁看主公落网。
  韩原大战险象环生,几次易势,而且一直是双方的老帅成为车马炮轰击的靶子,实在够狠。最终,秉持正义而且富于高昂斗志的秦军获胜,活捉了晋惠公。
  
  韩原大战中的“野人”特别值得一提,他们跟秦穆公之间的渊源是这样的:
  从前有一天,秦穆公乘车到郊外考查工作,他的马闹情绪了,脱缰逃逸了。马儿跑啊跑啊,最后被一群“野人”(指农夫,不是印第安人)抓住了。这帮人觉得马没什么用,又不能耕地,干脆杀掉吃了。
  秦穆公叹息说:“吃了骏马的肉而不喝好酒,会伤身体的。”
  (注:不知祖国医学怎么会有这样的谬论——可能马肉发酸,会导致胃酸、胃痛、胃不适,要喝酒中和一下)。
  于是秦穆公遍赐他们好酒(碱性的——好酒酿制过程中加了碱性成分的中药)。这三百名乡愚不但没有被砍了脑袋给马脑袋偿命,反倒喝了过年才能享用的好酒,个个感激涕零。因此,他们在韩原大战中扛着棒子,作为志愿军参战,并且冒死冲锋,起到了决定胜负的尤关作用,显示了农民步兵相对于城市步兵和战车兵的作战优势。
  
  按理说,这些农夫是轮不到去当兵的。当时打仗是城里人的事。城里人,也叫“国人”,平时在城里各司其业——作买作卖、做手工生产、做饮食娱乐服务,每当国家出现危急时刻,国人就应征入伍、持械打仗,保家卫国、临阵冲杀,打仗是他们的特权和荣誉。所以,国人肯不肯卖力气,肯不肯效忠城里的君长,变得至关重要。君长因此不得不尊重一下国人的意志,国人也就颇有了干预政事的权力,这在前文的几次国人闹事中已经体现了。
  国人参战的时候,具体来讲分工是这样的:战车兵的资格,垄断在家境殷实的大家族子弟(贵族子弟)以及国人中的佼佼者——士人手中。这是因为战车兵的行头昂贵,一般人afford不起。而战车下边的步兵,则由一般国人充当。
  总之,不论战车兵还是步兵,都由骄傲的城里人充当。城外的农夫,是不配当兵的。至于奴隶,只能随军做些杂役,更上不了台面。韩原大战中的这帮野人(农夫)参战,是个特例。
  是后来,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,战斗伤亡率一再增加,农夫们也慢慢参战了,打仗不再仅仅是城市人的特权。同时,步兵相对于战车兵的地位也日渐提高。这是后话。

[蓝](注:上文提到,秦穆公被刺穿了身上的六层甲,其实那不是金属甲。当时的甲是多层动物真皮粘合制成,与铜胄、盾牌配合,可以有效地防护青铜兵器戈、矛的勾、割、击、刺。也就是说,当时青铜兵器一般难以刺穿皮甲,所以铜胄——胄是头盔——使用得较为普遍,但铜甲——甲是衣服——则极为稀少,只是会把青铜锻打成片,钉缀在甲衣的胸部、背部。保护身体的重要部位。秦穆公可以穿七层甲而立得起来,是因为那都是皮子的。
   “铠甲”则是专指铁甲,在中国一直不多,西方则更发达。欧洲中世纪骑士的铁铠重达二三十公斤,穿在身上,相当于背五十斤大米,光是头盔就有重两三公斤,穿这样的重铠,头上再顶个大窝瓜,打仗就失去机动性,所以必须乘马,而且得是好马。我国古代马匹没西洋大马那么雄高,所以我们的重甲骑兵不多,金兀术曾经苦心经营过一批,但是被岳飞破了。
   我在纽约的大都市博物馆,看到过的古代欧洲的装甲骑士,银光闪闪的大白盔甲,把骑士的躯干、四肢、头部全部遮掩,达到“刀枪不入”的程度,相当于一个单兵坦克。据说每次穿盔甲,都要有人服侍,像现在新娘穿嫁衣,上马同样要人帮,但是一旦从马上摔下来,那就落地凤凰不如鸡了——因为他们没有人扶,是上不了马的。
  西方的这些重甲骑兵,最后被老成吉思汗的轻骑兵儿子们,打得溃不成军,因为它缺乏机动性。
  春秋战车上的战车兵都是直立在车厢中战斗,不必过多走动,所以一般装甲还算够重的,如果是步兵,不可能穿七层甲了。战车兵的甲裙比较长,甚至有大幅的青铜甲片,用牛皮连缀一起。车右因为需要挥舞格斗,所以胳膊上无甲,披膊只加到肩部。御手是跪着驾车,两臂平伸拉着马缰,所以披膊一直到腕,甚至还连缀着舌形护手,在颈部加有高高的“盆领”。当时穆公的车已经跑不掉了,估计御手已经残废。车上除了皮甲防护,还有盾牌——比后来骑兵圆盾要大,多为皮质,外面缀着青铜部件,往往是小圆泡拼出狰狞的兽头。看来秦穆公的车右已经失去战斗力了,根本无暇拿出盾牌给老穆挡着。
  车右挥舞的武器,比如戈,是中国独有的古代武器,简单的说戈就是一把长柄大镰刀,或者想象一把手枪,把手枪把儿捆在一根竹竿顶上,就是戈的样子。手枪口的那个地方,就是戈的横枝的尖,可以把戈从上往下挥舞,用戈尖劈啄人的脑袋,也可以在两车交汇时横擎着,用戈尖啄人胸口。戈的胡(即镰刀刃部——最初是没有刃的,西周才开始加刃)还可以钩割人柔弱的脖子,当然戈还可以协助拨拉开挡住车轮的小障碍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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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步兵的戈,柄比车兵的戈短,大致80公分,单手使用,另一只手可以执盾(称为“干”——所以你知道“干戈”是什么意思了)。
  戈的柄的截面是椭圆形以便掌握,称作“积竹柄”,就是以木棒为芯,外贴十多根竹片,然后用丝麻缠紧,涂漆成柄。它的特点是有弹性和韧性,耐用。
  青铜戈固定在木柄上,是依靠戈胡(指“手枪把儿”那一带)铸成的几个孔,孔里穿绳子将青铜戈和木柄捆在一起。
     戈的不足在于杀伤创面小(戈只能啄和钩,不能砍劈,而啄和钩的受力点小),攻击面积也小,如果车驾驶得不好,俩车离得不够近,互相的戈谁也够不着谁脑袋。所以戈的攻击效果未必比“车左”所手持的弓箭好。春秋记载的周桓王、楚文王、宋襄公等人在战斗中负伤,都是中箭。唯独这里的秦穆公是受了戈伤,因为他的马被抓住了,车子跑不掉了,就像摔跤的人被抓住了裤带,只有由着对手揍他。)